Chapter8
从急救室里出来的beta医生摘下了口罩：“有病人家属吗？”
整个警察局说大不大，说小也能说成巴掌大的地方，所以谁疼的晕倒送到救护车上没多久就在楼里传开来个遍，夏侯霸他们听到风声，一听人是钟会，二话不说赶紧开车赶到市立医院。
“我，”姜维站起身抬头，“我是他的alpha，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病人的身体体征已经平稳，若无大碍的话结束后他会被送进观察室，”医生皱着眉头说，“但我也必须跟你解释一下病人腹痛晕厥的原因，因为太奇怪了。首先您的omega并不是肠道或者胃部的问题导致这个情况的发生，而是由于生殖腔的剧烈收缩，但这种现象只有将要临产的omega才会出现，可先生您的omega别说临产了，甚是连怀孕的迹象都没有。实话实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例，还有要跟你必须说明的，就是他的生殖腔发育十分不良，并且还不只是小了一点点的问题……”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凝重说：“我希望你能有些心理准备，据我们的结果来看，您的omega根本就不具有受孕的能力，并且身上还带着两种alpha的信息素。”
过了良久，姜维神色平静淡然回答：“谢谢你，医生我知道了。”
有多年行医经验的beta医生，见过alpha听到自己的omega有生育上的缺陷时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也愣是没见过姜维这款的，他心中带着满腹疑惑转身再次进入急救室。
“现在怎么样？你一个人在这？”夏侯霸用手臂一勾姜维的脖子说，“还是我们这边找个人在这里替你守着？”
姜维拍拍他：“没事不用管我，你们都先回去就行。”
他环视一圈，发现张翼居然也在这里。
张伯恭本就是少言的人，所以默不作声背靠一旁墙壁也不奇怪，可当他与姜维对上眼神的时候，他也必须表示点什么了，这也是夏侯霸硬把他拉来这的原因。
毕竟有些问题，沉默与漠视不是好的解决方法。
“姜队……”
“伯恭……”
两人同时出声，姜维点头示意让张翼先开口，夏侯霸又在一旁给他使眼色，他沉吟一番后才继续。
“首先姜队，”他说，“在我这里我还是觉得你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
姜维点头：“你有你的看法，我可以理解，不过……”
张翼能猜的出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诸如又是要剖析自己的想法，来证明自己为什么是对的，说来说去反正绝不会动摇自己的观点让别人一步，于是张翼决定直接开口打断，不说一句废话：“你可以放心，姜队。”
他又正色说：“不管怎样，这次对于‘晋’组的行动我分内该做的事一定会做好。”
有了这句话，姜维根本不需言多，夏侯霸见状拉了拉张翼又朝着正戴着黑色卫衣帽子坐在三连排椅上听他们说话的诸葛瞻说：“思远，你也先跟我们回去。”
诸葛瞻闻言摇头：“我不走，我要跟着伯约哥。”
若是里面躺着的人不是钟会，跟‘晋’组没有任何关系，夏侯霸也不会管诸葛瞻在哪里，他今天怎么陪姜维他都管不着。
“你跟着他干什么，”夏侯霸皱眉，“他又不管你饭吃，这边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诸葛瞻理直气壮回答：“在哪里不都一样吗，我现在又没什么事正好陪他。”
夏侯霸眉头一跳脑子不过就说：“医院和局里能一样吗？”
“这两个相比之下，你不觉得医院听起来更好一些吗？”
夏侯霸无奈双手抱胸直接朝姜维歪头让他管管。
姜维若有所思一点头说：“我觉得思远回去比较好。”
无情的谢绝，夏侯霸直接一侧身将诸葛瞻的双肩包背在背上，诸葛瞻好不情愿的一步两步跟在他和张翼的身后。
没走几步，夏侯霸就先开口朝着张翼说：“你刚才不应该打断伯约说话的。”
张翼不解看他：“为什么？”
夏侯霸认真说：“因为你耐心点听，肯定会有所动摇的。”
“算了吧，我跟你不一样，”张翼笑笑，将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拿在手中，“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再和他打一架多麻烦。”
事出的太快又太乱，诸葛瞻这个局外人懵懵懂懂听着他俩说的话，翻来覆去想，愣是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深知不懂就问的道理。
“仲权哥，伯恭哥。”
他插嘴打断张翼和夏侯霸。
“嗯？”
夏侯霸和张翼同时扭过头看他。
诸葛瞻单纯问：“我现在有好多的问题你们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他停顿了一番，又接着说：“首先我最好奇的是为什么钟会是个omega，并且伯约哥还成了他的alpha标记了他？他难道不是‘晋’组里的二把手吗？还有是不是对于‘晋’组你们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闻言后张翼深吸口气先一步出了急诊大门用背影表示无可奉告不想说，夏侯霸停下脚步，也只能打着幌子迂回道：“思远，你这个问题很复杂。”
诸葛瞻眨眼。
夏侯霸继续：“这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并且如果真的解释起来就十分的少儿不宜，……嗯……还有‘晋’组的案子你最好不要插手。”
诸葛瞻脚步停在夏侯霸的跟前，突然间不高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一点都不给我说，什么少儿不宜，我身份证已经满18周岁了，而且马上就19了，最重要的是钟会人可是我帮你们找到的。”
夏侯霸叹气后也颇为无语便直接甩锅，反正本来也都是姜维戳出来的事。
“那你就去问你伯约哥吧，看他会不会给你解释清楚。”夏侯霸顺势顾左右而言他，“我和小翅膀现在要回局里干活了，这边开过去正好路过你家，你是直接回家里呢还是怎样？”
诸葛瞻闻言皱眉：“你不是说管饭吃的吗？”
夏侯霸僵着笑容揉了揉他的脑袋有些心疼说：“思远啊，我们现在连睡觉的空都没有，更别说别吃饭了，你要饿的话，对面麦当劳还是商场地下先自己解决行吗。”
张翼驾着最普通的捷达警车，开到他俩跟前拉下窗玻璃又按两下喇叭催促：“上车。”
“走吗？”夏侯霸问。
诸葛瞻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我不要跟你走。”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诸葛瞻抱着双肩包，目送警车驶出市立医院，开屏收到了夏侯霸转给他的200块微信红包，心下琢磨这会儿去吃麦当劳，还不如去找姜维一会儿一起，这般想着，诸葛瞻转身走进急诊室的大门。
急救室前姜维廖化二人一坐一站，是在聊些什么。廖化的背影恰巧遮住姜维坐着的身姿，但是遮不住姜维说的话，那不大不小温和的声音，传入正缓步靠近两人诸葛瞻的耳中。
“思远那个时候才刚十岁，廖叔，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是的，伯约，你那个时候不在现场，跟‘晋’组的冲突中，你根本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姜维又想反驳一句，不过他一侧头，诸葛瞻正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沉默良久，姜维先打破尴尬，笑了笑开口。
“思远，你不是刚才跟仲权他们回局里了吗？”
诸葛瞻没有回答：“你们刚才在说我什么？”
“没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廖化也在一旁掩饰。
“我都听见了，廖伯伯，什么十岁？我爸那个时候不是去世了吗？”诸葛瞻依旧不解问。
廖化此时见姜维欲言又止，怕他直接说出什么东西来，便先一步带走满肚子疑虑的诸葛瞻，姜维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久叹不已，急救室的灯在他消沉的等待下终于熄灭，钟会面色平静紧闭双眼，被推到了观察室。
姜维一个人交钱办手续，拿片子，拿化验单，行政门诊和急诊来回跑，回到观察室已经过了快要两个多小时，饭都顾不上吃，钟会这才慢悠悠的转醒，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在哪里，是怎么躺在这里的，而是觉得吵。
周围因病痛的而发出的呻吟声，家属绝望抽噎的声音，还有那些医生连续不断的重复给病人亦或是家属安抚的话，其吵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这哪里？”钟会看着身上皱巴巴的病号服，有些厌恶。
姜维正闭目养神打瞌睡，见他醒了后睡意也消失殆尽，打了个哈欠回答：“观察室。”
钟会被半关禁闭太久，突然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屋檐下不太能够适应，他皱眉问：“为什么人那么多？”
姜维累的也懒得理他这有些无脑的问题，直接摆手叫了护士。
护士进行寻常的检测体温和量血压后，发现无碍，又将下一步的检查交给医生。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肚子还疼吗？”
钟会如实回答：“还可以，没有什么感觉了。”
“扣子麻烦解开一下。”
钟会照做，将上半身的扣子全部解开，医生对于他前胸狰狞的疤痕无法无视，他将听诊器抚在其上听了听，又用双手来回游走按压在钟会的腹部。
“这里疼吗？”按了按腹部上游。
“不疼。”
“那这里呢？”腹部中间。
“没感觉。”
“这边？”腹部的下方。
“医生，我本来一点都不疼的，”钟会嘲道，“可你现在把我按的很疼。”
医生笑笑，没将他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而是朝着一旁坐着的姜维说：“病人生命体征稳定，现在可以办住院手续了。”
姜维问：“他要住多久？”
医生回答：“住院的话至少需要两周的时间，具体要住多久要根据他的病情发展还有主治医生的判断了，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言毕后，医生也急着去看下一名病人，钟会躺在病床上输液，没有任何战斗力，而且观察室里安装着摄像头，姜维也不必要担心他会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事，于是就放宽心的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可当收费处的护士声称只有普通病房，并且还是因为他的警察身份才能挤出来一间，姜维皱眉了：“没有高间了吗？”
“姜警官，真的很不好意思。”护士颇为歉意道，“因为快过年了，预产期在这段时间要生孩子的人真的很多，床位特别紧。若你要高间病房的话，明天不出意外的可以腾出一间，你要的话现在付钱就行，按照规定来是能够帮你提前安排的。”
“也就是说，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住在普通病房？”
“是的。”护士点头。
愣是来了市立医院无数次，姜维可也从没踏进过一步住院部的产科，但钟会的病发诱因也只能属于这一科类。
光从钟会的脸看，他不是典型的alpha长相，但当然也不属于太过阴柔的omega典型，若必须要总结一下的话，他的五官属于出挑到极致的那一种，因此当中间床位的男omega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姜维又看了看盖着被子的钟会，最后感慨对他们说：“你们俩的孩子生下来后肯定特别漂亮。”
钟会闻言冷笑出声，唰得一声将隔帘拉上，沉声说：“姜伯约，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住单间，费用不让你出。”
姜维挑眉解释：“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床位特别急今天只能住这里。”
钟会认真说：“我多出几倍。”
姜维看了他半晌，发现他眼里写满坦荡没有说笑话的迹象他便十分好笑：“这个不是你有钱就可以搞得定的，我比你更想让你住单间，你这种身份住这里，我还真的担心别人呢。”
“如果不是换衣服或者休息的话，不太建议你们将隔帘全部拉上，因为空气会不流通。”
声音从外部传来，打断了两人要争执起来的对话，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将隔帘拉开，拿着笔和病历本问，“你是钟会？”
钟会吸了口气点点头。
医生看着病历本直接说：“因为你这个病例我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刚才讨论了一下，采取保守治疗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十四天后没有发生任何情况话，直接出院是可以的。”
他在病例本上写写后，又歪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姜维，“这位是你的alpha？”
钟会愣了愣后点点头。
“姜维。”姜维站起身。
“姜先生是吧，”医生侧过身向姜维说，“他这种情况，我们医生能做的真的不多，omega身体出现问题尤其是生殖这一方面，比起药物治疗，alpha的陪伴是更重要的，其中信息素的安抚会起很大的作用。”
姜维看了看同样在床上发懵状的钟会，疑惑问：“我要做什么？”
医生露出招牌式的职业笑容耐心解释：“身体上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住院这段时间可以多亲昵一些，亲亲抱抱之类的，当然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隔帘可以拉上，就比如说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人可以靠的近一些睡诸如此类的……”
钟会耳朵通红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姜维一个人睁着眼听的颇为尴尬：“行了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姜维赶紧打断这位医生还要说的话，医生见他表情诚恳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病房。
钟会坐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门口，抿着嘴一句话没说，但眼里匪夷的神情，证明他是在心里骂这医生有病。
一天的时间全部耗在医院里，姜维这个时候才能勉强算得上能和钟会独处一时不被打扰，于是他再次将隔帘拉上，上下打量起钟会。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钟会不解问。
“没什么，我是在想你现在这个样子……”姜维自言自语般最后又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没什么，算了。”
他揉了揉眉心后，透过窗口而看夜幕已经降临。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夏侯霸。
“在几楼呢？”夏侯霸拎着从医院附近买来的白粥包子进了住院部，“给你送饭来了。”
“12？”夏侯霸走到电梯跟前的楼层指示一看忍俊不禁，“产科？你没搞错吧？”
可当他将买来的东西放到钟会病床的小桌板上，才确认姜维没有跟他说着玩。
钟会用塑料勺子舀了两口给出了评价：“难吃。”
夏侯霸瞠目结舌：“我能不让你饿着都很不错了，你还给我挑什么？”
钟会又喝了两口还是对着夏侯霸说：“真的很难吃。”
夏侯霸是想打他又打不了他，再三安慰自己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干什么后决定拉着姜维到外面谈正事。
姜维关了房门，开口就问他：“情况怎么样。”
夏侯霸回答：“组里这边下午已经主动跟X国的警方联络过，具体的情况定下来是两日后还需要当面与他们签订一些协议。”
“这个伯恭有经验，让他去办就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现在加班加点在局里干活呢，我一会儿也得回去帮忙，”夏侯霸继续说，“最后也就是申请人手的问题了，这个你必须亲自来，明天不管怎样你都得回局里一趟，这事儿除了你以外我们其他人没有权利。”
“行，辛苦你们了，”姜维用下巴朝着钟会的方向指了指，“我明天尽早回局里，今天晚上是没办法了。”
意思是现在住着普通病房派人来守不太方便，钟会说不准还会不会出什么事。
夏侯霸摸摸下巴正色提议：“伯约，这里是医院，你必须得看紧点。”
姜维认可点头，两人又谈了些事情聊了些话后，夏侯霸匆匆转身离开，姜维回病房收拾残残羹剩饭，刚坐下来想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医生又好巧不巧来查最后一次房。
钟会冷着脸不情不愿的服从对方用一些金属仪器给他做大大小小的检查，可当例行检查最后一项时，医生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医生？”
医生解释：“omega身上有两种alpha信息素在二次标记里是非常常见的，不过就在于他前一位alpha的信息素什么时候消失的问题，但您的omega身上前一种alpha信息素根本不消失，甚至居然还有反弹的迹象。”
“什么意思？”
医生扯了隔帘将外界封闭：“嗯……你试试咬下他的腺体。”
“啊？”
姜维和钟会同时发出疑问然后又对视一眼。
医生治病说的坦荡，做了个让他们自便的手势，钟会冷冷的看着姜维，那意思是敢碰他试试，姜维选择性无视，直接用左手将钟会的头向下压低，右手搂着他的腰，闭上眼朝着他的后脖颈狠咬了一口，缓缓注入他的alpha信息素。
“可以了，可以了。”
医生见差不多又开始对着钟会做信息素检测，结果令他颇为满意。
“首先呢两位今天晚上可能会要辛苦一些，尤其是姜先生，”医生说，“我下午已经解释过了，对于您omega的病情，您的信息素会起很大的作用，虽然病房不太方便，但大家都是这样子的，我建议你们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牵着手，通过身体接触能够稳定他体内的信息素，不这样的话，我保不准他会不会复发。”
“好。”
医生走后，钟会比下午的眼神更冷，他朝姜维警告：“你别跟我讲你要听他的医嘱。”
姜维思忖后说：“于情于理，我并不希望你又疼晕过去，不仅仅是你，因为你要出什么问题，也会浪费我的精力和时间，还有今天这个事，是在你的预料之中还是真的意外，你想怎么说怎么解释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根本就不信你，我只相信自己判断。”
“所以呢？”钟会静静的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我今天真的很累，警觉性会比平时会低很多，这里公共场所还是医院，我必须要保证别人的安全，确保你不会在这里胡来。”
姜维说完直接拿出手铐，未等钟会完全反应，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右手腕已经被牢牢铐住，而另外一半边，姜维则将其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随即紧握住钟会的右手，十指紧紧相扣。
钟会感受着越发灼热的掌心，良久，心里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